第二天晚上,苏问姽和许梨漾约好一起去云顶天宫泡温泉。
苏问姽见到已经换好泳衣的许梨漾时,还是不禁被惊艳到了一把。
江流宛转绕芳甸,月照花林皆似霰。许梨漾在野林丛生中,光影婆娑间,她笑意清浅,气质恍如与月同生,似自渊沼而生的仙女花,可远观而不可亵玩。在阒夜的榛林深泽中,她眉如翠羽,肌如白雪,腰如束素,齿如含贝,古人诚不欺我。
许梨漾走近苏问姽,拉住她的手,“我们先去泡红酒的。”
苏问姽叹道:“许梨漾,你搁古代肯定是个贵妃。”
对方看着她艳如桃李的脸,莞尔道:“我都是贵妃了,那你不得是宠冠六宫的皇后呀。”
两人泡在温泉里,背靠形态各异的雕栏木花,潺潺流水从悬顶假山倾涌而下,激起浪花朵朵,氤氲着滚滚热浪,酒红色的温泉井上朦胧地泛着一层薄雾,烟云闇莫。
两人许久不见,却毫无生分,聊起彼此经历的好玩的事,聊得正在兴头上。
聊到高中的事,苏问姽自觉地闭上了嘴。
许梨漾的回忆似乎有点飘远,但又很快回过神来。
她柔声道:“没什么好忌讳的。当初那件事,我一点都不后悔。而且你看,我现在不也好好的。”
她轻描淡写地说不后悔,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。
苏问姽不知道当时无权无势的许梨漾是怎么平定那件事的,但许梨漾发生那件事情后消失的那两个月,一定过得很难。
这个从小县城来的女孩子,需要有多坚强才能抵住当时众口一心的指责,并且在家庭生活的双重压力下,以全国专业第二的成绩考上全国第一的舞蹈学院。
许梨漾噗嗤一笑,轻轻推了一下苏问姽的肩膀,轻声道:“哎呀,你别这样看着我嘛。我现在挺好的呀。真的。”
苏问姽却道:“不是,我是真的佩服你。而且那个男的确实活该。如果是我妈妈被这么对待,我肯定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事。”
“有难处的话,你一定要跟我说。”
“那臣妾就感谢皇后娘娘了。”许梨漾眉眼弯弯。
两人聊到甚至有些胸闷缺氧,苏问姽摆摆手,“不行了,我要去拿杯红茶,你要不要?”
“好呀。”苏问姽围着毛巾就往服务区走了。
许梨漾一个人待在池子里无聊,索性双手撑着坐在池沿边,用脚轻轻踢着水玩。
太过悠闲舒适,她心情愉悦下轻声用家乡话哼着小曲儿,声调起承转合,似吴侬软语般温婉悦耳,颇有江南的清雅温柔。
“智贞是她轻移步,向前行,低头默默暗思忖。想面貌相同原常有,哪有解元公这样的像郎君......”
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。
许梨漾吓了一跳,转头朝声源处望去。
一个约莫才刚成年的男子坐在离温泉池不远处的红木椅上,穿着松垮的浴袍,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。
两人对视。
男生一头浓密的卷发凌乱翘着,桃花眼上挑,恍若水波流转,皮肤极白,嘴唇嫣红。他微仰着头,慵懒地倚在椅背,唇角上勾,似笑非笑的样子,鼻尖那一粒暖昧的红痣极富艳丽色彩。
似红梅一点。
男生的头微微歪着,像看着情人一样,深情蜜意地凝视着她,展开笑颜——
“姐姐唱得真好听。”